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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佩主政、马英任市府秘书长,两人权倾省城,马英的儿子也成了李小华的“铁哥儿们”,一起横行霸道,被人私下冠以“省城恶少”。

有人有次在李小华卧室里看到桌上、床上堆放着五、六台高级摄像、摄影器材,其奢侈程度可见一斑。李小华的司机团伙同一些人观看黄色录像,并依样“模仿”,受到公安机关审查。双江区公安分局依法传唤了当时任公司领导的李小华。回来之后,他牢s满腹,吩咐别人:“再有公安局来找我,就说我不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小华在公司里用人,也是顺之者则上,逆之者则滚一套办法,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被炒了“鱿鱼”,还要斟酌李小华有意放风的“忠告”:只要在南郡的地盘上,整你还不容易?看见公司的问题不少,有的工程技术人员不禁提出某些质疑。李小华的助手竟然扬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再要瞎说,就找人把他装进麻袋扔到河里灭了!”

李的喽罗也狐假虎威。一次,李的手下人竟恶作剧地把一个生j蛋放在一位提过意见的女工程师的椅子上,弄得该女士落座后裤子污秽不堪,众喽罗对此哄堂大笑,后又对该女士大打出手。

临下骄者,事上必滔。李“衙内”对无权无势者不屑一顾,但对“有用”的人则谦和有加,阿谀奉迎。李在刚刚落成的南郡国际饭店大摆宴席,招待显要巨贾,破费数万元钱请来歌星助兴。席间,李小华频频举杯与各界名流欢叙畅饮。当他得知偏坐一隅、服饰朴素的某年轻女士是某位省委高层人物的外甥女时,立即甩下其他嘉宾,满脸堆笑,趋步向前,邀之共舞。

据熟悉李小华人的人讲,李小华自命天之骄子,言谈举止,“老子省城第一”的心态毕露无疑。

据一外商说,通过李小华的关系谒见市府官员时,需付给报酬。问酬金几多,李小华的下属说,所见官员级别越高,则酬金数额越大,最高需5位数。李氏还有一好:极好酒宴,或请人,或人请,反正是公款消费。若真个碰上三日无人宴请,“衙内”就喜欢引用《水浒》中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这几天没去啜,口中都要淡出鸟儿来了!”

李“衙内”刚刚接手办公司时,上级曾给他一辆轿车,李嫌车不好,张口闭口就是“破伏尔加”。不久,李的车就换成了“蓝鸟”。再后,李到南郡新世纪饭店任总经理,很快又将“蓝鸟”换成当时还不多见的德国“宝马”。李为车花费巨大,上级主管部门曾提出批评,但李却依然我行我素。

李“衙内”给人的印象是凡事必点头,有求必答应。但办事不办事,李却会区别对待。若有利害关系“衙内”事必躬亲;若无利害关系,李连电话也懒得接,概由手下人应付。

李小华被捕时的身份是一家中日合资酒店总裁。当时拘捕的理由是:从事非法经济活动。南郡市双江区人民法院裁定李小华接受贿赂和滥用公款罪名成立,判处12年徒刑。不久,李小华即人监服刑。

有人可能要问,李小华如此放肆,就没人向上反映反映?当然有,据省纪委一位人士透露,前几年省纪委收到揭发李小华的信件就已经有若干封。群众风言风语的议论和来自中纪委的消息,也曾传到过他的耳朵里。为此,与其一块儿共事、且比其年长许多的一位干部子弟,曾私下劝过李小华“谨慎言行,适可而止,要把握好度,杭州”二熊“,上海胡、李,天津来某这些人的下场,应是前车之鉴。李小华对此良药苦口,满脸沉郁,沉思良久,最后却吐出这样一句话:”我靠的是实力和地位。“嗟乎!执迷不悟,竟至于斯。其所思所言,不禁使人想起了《红楼梦》中在大观园”今日会酒,明日观花,其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的”呆霸王“薛蟠。天大的官司,薛幡不是同样视为儿戏!即使出了人命,”自以为花上几个臭钱,没有大不了的“。如今若有好事者著作新红楼之类,这”李蟠“一角的某些心态,揣摸当中薛蟠,倒真是不无”心有灵犀一点通“!李小华被捕后,他的罪行中有一条就是”为更大的贪婪者通风报信“。这个更大的贪婪者所指何人呢?

赵义同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李小华实是《红楼梦》中“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的“呆霸王”薛蟠。

第三章死亡之路的灵车

黑色奥迪,原本是身份的象征,然而,眼下,却成了赵义同走向死亡之路的“灵车”。

初春的南郡,寒气依然袭人。

傍晚时分,在南宁公路上有一辆黑色奥迪高级轿车由南向北风驰电掣般行着。车内的中间座位上坐着一位约摸55、6来岁、身着黑色“皮尔卡丹”高级西装,系着暗紫色领带的男人。只见已经半秃顶的前额油光闪亮,粗黑的眉额下有一双死鱼眼般的眼睛,显然,这是一位有着不同寻常身份的人。此人双臂紧抱,两眼微睁,不时地侧首望着车外一掠而过的景物,时断时续地发出一阵阵叹息。他是在触景生情、还是在深思问题,抑或感慨人生?总之,从表情上看,似乎他正在决定着一件极其复杂、重大且命运攸关的事情。

正在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人,看上去约三十七、八岁,短平的寸头下有一张圆乎乎的脸。他身着紫红色条绒夹克,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谨慎而又熟练地换挡、加油。

汽车出了机场通道,很快又上了后土豹公路。突然,前方有一辆“黄河”牌大货车在路中间抛锚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司机机警地下车观察了一下前后左右的路况。他觉得如果从人行道上挤过去,几分钟后就可以绕过这堵塞的车龙。但他又怕万一绕不过去,再夹在人行道上,就更麻烦了。焦虑之中,突然一名中年交通警察出现在车前。只见他瞥了一眼轿车前杠上的车牌号码,立即明白了这是一位高级领导的专车。于是,他亲自指挥人行道上的所有车辆避开让路,同时让一辆蓝白相间的交通巡逻车在前为他们开道。只几分钟的功夫,黑色奥迪绕过堵塞的车流,很快驶入公路的正中央,又以每小时叨公里的速度向前奔驰而去。

年轻司机打趣地对坐在后排的那位领导干部说:“赵市长,这条南宁公路早就该改造了,您就挥笔批个一亿两亿的修修,省得老堵车耽误您视察工作。”说完,司机嘿嘿笑了一声,想静听那位领导干部的反映。可是,很快,他收敛了笑容。因为他从车顶上的反光镜里看到那位领导对他的话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且正在双眉紧蹙地思考着什么,沮丧的表情使人感到有些可怕。于是,他知趣地谨慎地开着车,履行自己的职责。

此刻,夕阳西下,顿时西边无际染得鲜红,远远望去那连绵起伏的群山犹如一条条被巨大的红色链条锁住的青蟒,又如一把把巨大的天刀正劈向奔腾挣扎的野牛。很快,天色变暗了,淡青色的光环将郊外的村庄、田野罩住,四周似乎都进入了某种冥冥境界之中……

车中坐的这位体态微胖、半秃顶的男人,就是南郡市常务副市长、南郡市计划委员会主任——赵义同。

此刻的赵义同正坐在车中向外张望。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到一种常人难以想像的苦涩、留恋和无可奈何的心情。他望着车外一掠而过但又十分熟悉,熟悉得几乎能叫出每块田地、每座池塘、每条小溪、每片树林名字的地方,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凄凉的离别之情……

人之将死,鸟之将亡,总会有些异样的表现,死亡的准备期越是长,甜酸苦辣咸,人生五味就酿得越浓,恶人也是人,虽然,行为类同禽兽,但他们的大脑毕竟是人的结构。

像抗日战争中,北方的老大娘对待八路军一样;似解放战争中,朴实的农民推着独轮车支援解放军一样,三十多年前,一位大山深处的大嫂在这里搭救过赵义同……

对于南郡北部郊县方圆几百公里的土地,他熟悉得像自己的家里一样。他曾在这一块块土地上跟当地的老农一起收过庄稼、挖过渠、整过地;他也曾在这片土地的田间、垄沟、渠边、地头带着公社或者村、镇干部搞过调查研究;他曾与当地老农一起促膝谈心,畅谈过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以及山乡的美好前景;他也曾在夜间无数次踏着月光,越过小溪,穿过田野,到附近的农村跟基层干部一起开座谈会,一起憧憬农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种种设想和蓝图;他也曾在这里与贫下中农一起开过批判“四人帮”的“批斗会”,学过“最高指示”。

尤其使他终生不能忘怀的是,这里有给予他第二次生命,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极为朴实的南方农民。

那是大跃进的年代,那时他还是方城县某公社一名极为普通的青年干事。有一次他与公社张书记下乡到国心峪去搞深翻土地的调查,晚上与大队干部一起轮番深挖试验田。由于长期过度的劳累,加之白天吃了一碗夹生的小米饭,晚上挖地时又喝了凉水,深夜回到住处后,他小腹疼痛难忍,最后竞疼得满地打滚。就在他难以再坚持下去的时候,他吃“派饭”的那家(笔者注:那时公社干部下乡都派住在各村的老乡家,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故此称“吃派饭”)一位40多岁的大嫂,不由分说,背他到十多里地外的县城医院去看病,到医院一检查,是急性盲肠炎。医生立即为他做了盲肠摘除手术。术后医生告诉他,如果再晚来一步,就有化脓穿孔的危险……出院后,赵义同从自己当月发的仅三十二元工资中拿出了十元钱,为救他一命的那位大嫂买了五斤红枣、五斤猪r表心意,并向那位大嫂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嫂救了我一命,我赵义同今生今世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那位大嫂的丈夫在抗美援朝时牺牲了。她是一位烈士的家属,也是一位农村老党员。她听了赵义同这位青年的感激活,却淡淡地说:“看你说的,小兄弟,这点小事还谢啥?我们农村有一句俗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况且你还住在我家,我能看着你有病不管吗?再说了,你也是为咱贫下中农多打粮食、过好日子才从大老远的公社来我们村的,要谢,我还要谢你呢!”就在他术后住在这位大嫂家养病时,那位大嫂像对待自己的亲兄弟那样整天伺候他。大嫂家共五口人:公爹、婆婆、一个30多岁的尚未成家的傻小叙子和一个门岁的儿子,生活并不富裕,平时的油盐酱醋,全靠家里的那两只老母j下几个蛋来换。可就是这样,她仍然笑嘻嘻地把那两只j杀了,给赵义同补养身子。当他含着热泪喝了两碗j汤后,深情地对那位大嫂说:“亲嫂子,您记住,我要永远忠于党、忠于毛主席、忠于贫下中农……”后来,那位大嫂在三年困难时期因营养不良得了“黄胆性”肝炎,全身浮肿,年仅44岁就离开了人世。赵义同曾多次到她的坟前看望她,并发誓要做一名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的好干部……30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赵义同已是“高官厚禄”了。如今的赵义同又成了怎样的一个人了呢?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掏出了手帕,擦了擦他那不知是悔罪还是良心尚未混灭而流出来的浊泪……

阿q宣称过去间过,那是精神胜利法;而今天堕入深渊的党员领导干部说过去淳朴过,应该是真实的,只是官做大了,过去让他们感动的老百姓的影象就模糊了。“赵市长,现在咱们已经过了台上庄,再往北就进入义仁了,您是先到义仁县委,还是先到流泽湖?”

赵义同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指向了6点。只听他瓮声瓮气地只说了一句:“继续往前开……”

司机甄保奎给赵义同开车已经两年多了,赵义同有三个司机,每个司机盯班8小时,昼夜听候调遣。甄是“贴身司机”,也是赵义同最宠爱的一个司机。甄保奎深知赵义同的脾气暴躁,不敢再多问。他想,领导说“继续往前开”,就继续朝义仁县北部开明。司机就是为领导服务的,说白了,就是领导的“腿”,让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俗话说,“秘书是‘嘴’,司机是‘腿’”。管他呢,往前开。这时车里的空气有些干燥,也有些异味儿,于是,他调了调空气加湿器(这是赵义同让办公室的人特意在他的专车里安装的)。车内的空气顿时新鲜了些。汽车飞速地向前行驶着。10分钟后,车子穿过义仁县城到达下北坊,又过了西流水,很快就要到河防口了。也就是说,再往北就要出义仁,进入昭陵的东平县了。甄保奎想,每次赵义同出去,上车后首先要向司机交待清楚今天要去哪些地方,先去哪里,后去哪里。可今天下午他上车后就一反常态,既不说清去的具体地点和单位,也不说清到哪里找什么人,只是笼统地说“去义仁方向”。

到底应该去哪里?赵义同自己心里早有打算。因为以前他去过那里,他觉得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天下最美的地方,也是他最终的目的地。他要在那里做一件他极不情愿做,但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做完了,他就可以去一个叫“天国”的地方了……这件“大事”他思谋好久了,也准备了好长时间,决心是最近才下的,所以,他不想跟一个司机说得那么清楚,也没那个必要……本来不怎么吸烟的赵义同,这时却从兜里掏出一盒“特供白牌”香烟(这种香烟市场上没有,故称“特供”),抽出一棵点燃,随着缕缕上升的白色烟雾,仿佛在烟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只见这个人个头不高,倒“a”字形的脸上呈现出人们在传媒上常见的一种假笑。笑声中,那人c着浓重的川音说:“赵义同兄弟,你今天要走,咋个不打个招呼嘛,你真的要走嘛,我也送一程啊,郎个是你的老朋友嘛……”赵义同急忙跑过去,拉住那位个头不高的人的手说:“谢谢您多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您的思情我永世不忘,就是兄弟我到了九泉之下也绝不会忘记您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为了保护你,我情愿舍了这条命……”个头不高的人说:“不要这样说嘛,你过去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断,我只不过是‘举贤’而已嘛,既是兄弟就不要客气喽。俗话说得好,生前是兄弟,死后是鬼友嘛。九泉之下倘若咱俩再相见时,还有的是机会合作嘛。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今天就算我最后送你一程竣。好吧,那你走好……”突然,烟头烫了赵义同手一下,使他从幻觉中苏醒……

丢卒保车是善弈者常用之道,不过赵义同已不是车了,而是马,马丢了车还能保得住吗?

他往外望了望,只见汽车已驶进了距他要去的那个地方只有20公里的河防口。这个地方过去他多次来过。这里距流泽水库。关圣庙、白云潭、京都飞瀑等风景名胜地只三里之遥,而且是一个古老乡镇,有很多美丽的传说。早在他当市财政局副局长时就曾作为市“扶贫工作队”的副队长在这里住过,对于这里的风土民情他十分了解。

河防口不但山美、水美,而且这里的人们有山区特有的淳朴、憨厚的民风。那时人们都称他“赵队长”,或戏称“赵财神”(当地有的农民憨厚地认为,财政局就是“财神局”,既然“财神局”的头儿都来了,那还不是“财神”来了?)。十年过去了,想不到今天又路过这里。今天来这里干啥?是为了观赏这里旖旎的自然风光,还是与这里的山民们叙旧探幽?都不是。自己是来这里寻找去“天国”之路的,是来这里告别的……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起身、伸手拍了拍司机肩膀,示意让他停车。司机甄保奎好生纳闷儿:赵市长今天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在这里停车?难道他要在夜间登高山?难道他要改变主意回义仁县城?或者……他疑疑惑惑地“吃——”地一声将汽车在一个“c”形转弯处刹住。车停了。

赵义同未下车。

司机甄保奎接受了刚才的教训,未敢吭声。停车后,为防汽车下滑,他轻轻地将手闸拉紧,然后悄悄下车,站在一避风处悄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以确保领导的安全。

说来也怪,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顿时,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形成了斑斑点点、纵横交错的水印花。那水印花变化无穷,此刻看上去仿佛是一位美丽若仙的少女,正在那上面翩翩起舞。只见那少女微启朱唇,边舞边向赵义同招手。只听她银铃般呼唤:“喂,亲爱的领导,难道不认识我啦?我就是胡小凡招来的在义仁流泽湖度假村曾陪同您度过第一个消魂夜晚的李丽兰呀!您再细看看,我是她吗?我美吗?我曾清楚地记得您曾夸奖过我是美丽的,而且您还……亲爱的领导,难道您真的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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