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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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事。孟霆冷冷回应。

呃?仰著头,力崐正视著那张冷酷的脸,说来说去,你是怕我变性,到时候孟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

他歇口气,再骂:算来你可是孟家的长子,又不是只有我可以传宗接代,我看根本就是你想推卸责任!

没错。

啊?力崐震呆了。他居然连反驳也没有?

抱著最後一线希望,他说:我想你这次来台湾,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那……你就去忙你的,先别管我好不好?

不好。孟霆缓缓道:这次我特别提早回来,所以有的是时间。我暂时是不会走了,至少在你恢复正常之前。

啊?仰望著那张不容转圜的容颜,力崐在心里哀嚎、诅咒。

恶魔!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恶魔!只要恶魔才会那般毫不掩饰罪行!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接受指控!才会这么毫无半点怜悯心!

我会等到想要的结果。孟霆燃根菸,声音在袅袅的白雾中飘散。

结果?孟力崐垮著脸,这两天你不是已经看到结果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孟霆随手扔了一套衣服过去,紧绷的声音有著压抑的情绪,命令道:穿好它,从现在开始,我只想看见自己想看的。

就算换回男装又怎么样?我根本……力崐接过那套男装,不情不愿的嘟哝道。

把话说完。

我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甚至发现自己开始对男人有感觉……力崐这才吞吞吐吐的说。

孟霆举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真的是够了!力崐脸上的羞赧表情,直接说明了状况已经糟到什么程度了。

接下来的安静,让人格外不安。

所以,就算你把我跟女人绑在床上,我……要是不行也没用啊。力崐直陈事实。

有没有用,也要试了再说。孟霆捻熄菸蒂,同时下了结语。

试?试什么?

孟霆将报纸扔过去,然後气定神闲地等候聆听他的哀嚎。

这什么跟什么……力崐果然开始鬼哭神号,指著被红笔圈出来的那则求偶启示,哇哇大叫:这简直是胡闹嘛!又不是动物在配种。

你说对了一件事,对孟家来说,就是要留个种,这也是我答应惠姨的事。

你答应我妈什么了?孟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她的话?

这不叫听话,只是各取所需。孟霆淡淡应道。

你们交换条件?一定是这样子的,对不对?力崐愣了愣,才恍然的说。

一个正常的儿子换我母亲的下落,就这样。孟霆直言道。

力崐突然闭了嘴。虽然他从未见过孟霆的生母,但,他知道孟霆始终没放弃找她,得知他俩的交易,他更不敢指望说服孟霆了。

但话说回来,这可是攸关他的人生大事,力崐试图来个温情攻势。

孟霆,我妈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你的後母嘛,可我们是兄弟欵,同父异母也还是血亲啊,你……何必帮著一个外人,来损自个儿兄弟呢?

为求自保,连母亲都成了外人?

一缕笑纹漾在唇边,孟霆用凉凉的口吻坚定无比地道:你早就损坏了,我只是帮著修复。

你……

而且是不择任何手段,只求效果。

将报纸揉成一团,力崐颓坐床面。什么效果?会有人来应徵才怪!语气一个转折,这话问得有点儿担心:对了,刚刚是谁按门铃?

女人。

女人?不会是……来应徵的吧?

那女人是应徵者吗?看起来倒比较像是来捉贼的。脑海浮现出的影像,让孟霆的笑容多了分邪气。

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何在他面前胡绉了个故事?刚从南部上来寻亲?孟霆的笑容多了股冷冽。

早在一刚些天,他就已经和她照过面,只是她不自觉而已。

她的用意为何他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证明的是,他孟霆从来就不是被戏弄的那个人。

只是,她那戒慎嫌恶的眼色以及渗有挑衅意味的表情,在孟霆脑海导出一种……趣味的感觉。

那头的力崐还在慌乱的嚷著: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孟霆语含讥诮道:报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正所谓愿者上钩,这种事,不就是两厢情愿而已。

那她最後怎么走的?力崐问。

颀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床面,孟霆的声音听来有点佣懒,却又像是在笑,吓跑的。

吓跑?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这一次没有,不过下一次……合上眼,遮去那对眼眸的锐芒;然而,微抿的唇,却始终漾著诡笑。

人都跑了,还会有下一次才怪。力崐抿抿嘴。

跑不远的。孟霆淡漠应道:说不定那个警察还在她那儿。

她那儿?哪儿?

二楼,我听见警察按了二楼的电钤。

二楼?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姐住在二楼?不会吧!楼下的住户才刚搬来不久,听说是一位小姐没错,可是我又不认识她……

很快就认识了。因为你这个好邻居很懂得敦亲睦邻、守望相助。

这算幽默吗?可力崐早已脸色大变。想到报纸,再想到方才的战况……他发出领悟的垂死呻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大家只会当我是变态……

睨著那副打颤的七尺之躯,孟霆摇头叹息。你已经够变态了。

变态的是你!等这里的住户都看过报纸了,不被吓死才怪!还说什么愿者上钩?天知道楼下的小姐跑上来是要干什么。

孟霆不理会他诸多的抱怨,迳自为自己斟了杯顶级红酒,优雅的轻啜。

可以给我一杯吗?力崐一脸哀怨的讨酒。

孟霆微微挑眉,马上斟满另一只杯子。

就这样子,两只酒杯满了,又空了……

片刻之後——

孟霆,咱们好久没这样子喝个痛快……呃?这么快就没酒了?我再去买。

好。孟霆存心纵容。也许酒精的力量,会让力崐的英雄本色来个起死回生——这是他心里的盘算。

走出大门的力崐却忽然踅回,踩著醺醺醉步,听来连声音都在打颤,不、不得了了!我们门口居然被、被贴上大字报了,你看!你快看啊!

看见了,孟霆眯直的眼缝里,有著那八个字——

内有恶犬,生人回避。

。。。。

二楼。

恩娣睡得正香浓,却被前来说明案情的警员给吵醒。

左小姐,楼上那位孟先生,说今晚有两个疯女人跑去他那儿s扰,不过一切已经过去,应该没事了。

两个疯女人?恩娣和朱湘互望一眼。

送走警员之後,恩娣确实是快疯了——原来怒气憋得太甚,是会严重影响精神状况的。

这绝对需要适度解放!

拿出纸,大笔一挥,落下几个字,她摸上楼,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後,心情愉快的回到二楼。

呵呵呵……原来使坏的感觉挺妙的!

你还笑!朱湘忧心嘀咕:你这样做太明显了啦,明天他看到的话,一定猜得到是你干的。

猜到又怎样?

你别忘了,你是住在这儿的人,能够不和他照面吗?朱湘提醒道: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他自己坏!明明没这个人,还想骗我进去,是何居心啊?居然还敢跟警察先生说什么自己被s扰!恩娣不服气的哼道。

是吗?可是……刚刚人家警察先生都说他上去看过,什么事也没有,也许是我们误会他了……

就冲著他刊在报上的那鬼玩意,他就是有问题。伸个懒腰,恩娣往床上一躺,该死!一整个晚上都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

谁让你去报警的,人家警察才会半夜按电铃来关心你啊。朱湘跟著躲入被窝,噘嘴道。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不管哪只鬼怎么吼,我都不管了!我只要睡、睡觉……已呈现昏死状的恩娣,低喃愈来愈小声。

夜深,终於也人静——

砰砰砰!

谁?谁在敲门?

左恩娣从被里窜出头,揉揉眼睛,茫然的意识逐渐恢复。不,是谁在敲——天花板!?她抬头望向声源。

又是楼上的芳邻!

恩娣终於清晰的知觉,很快的转成怒火。

她火速下床走出卧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晒衣杆。

恩恩,你又要干什么?

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湘,很快得到了答案——

咚咚咚!恩娣拿起手里的晒衣杆,往天花板撞出一串声响。

天花板这才安静了。

总算识相,不吵了。

砰、砰砰、砰砰砰!

正准备将晒衣杆归位的恩娣,猛然一个掉头,瞪著再度暴响的天花板。

这次还有节奏的呢!朱湘小小声的说了。

现在是怎么样?打摩斯电码吗?

恩娣牙一咬,心一横——

咚咚咚咚……她挥杆冲锋上阵!

午夜时分,某栋楼层的某个女人,神志接近崩溃边缘……

不遑多让的,还有个醉鬼——在三楼。

。。。。

三楼。

力崐,字条在哪?

你不是说是楼下那婆娘干的,那……既然这地方不能住了,乾脆豁出去啦!谁怕谁?安啦,我已经都处理好了!好让人怀念的豪迈口吻重现。

孟霆证实了一件事——神志不清对变态的人来说,果真具有负负得正的效果。

可是,就怕物极必反——

嘘……孟霆你别吵我。呵呵……再来啊!怎么没声音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孟霆拖起那个黏著地板傻笑的男人,

我在打蟑螂啊,可是这个地板……好玩钦……它会跟著砰砰……啊!一记低呼取代娇声。

至少这个声音会让人舒服一些。孟霆将人往床上甩落,大大舒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

力崐到底是怎么处理那张字条的?

。。。。

第二天早晨。

恩娣昨夜岌岌可危的神志,终於失足坠入断崖。

啊——她在自家大门口失声尖叫了!

大门上贴著的,是她昨夜的杰作……不,已经经人修润过。

内有恶犬,生人回避;公狗例外,不限纯种。

多出两行歪七扭八的笔迹,钻入左恩娣瞪大的瞳里盘旋,同时激起熊熊怒焰。

朱湘连忙拉住正要踩上三楼的恩娣,恩恩,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他理论!恩娣火冒三丈。

理论什么?说他为什么物归原主?还是说他窜改你的原著?

我、我……恩娣张著嘴,久久合不拢。

倏地,朱湘两只眼珠子极力扩张……她听见了啥来著?

关门声!就来自三楼。

朱湘再掉回头,发现恩娣的嘴角在抽搐——她正霍霍磨牙,真的打算当只恶犬咬人吗?想像著下一刻的腥风血雨,她的心凉了一半。

脚步声持续接近,朱湘一慌,拚死想把恩娣拖往屋内去。

楼梯问飘来了一阵属於男人的麝香味,吸引了恩娣的眸光。

是他!她认得他挺俏鼻梁上架的那支墨镜。

前些天,她和他在楼梯间照过面的,当时她隐约感觉到一种被侵犯的目光,所以急忙开门进屋……恩娣被震碎的意识快速组装。

原来,他早知道她住这儿,所以,昨晚他分明是在戏弄自己?

火上加火的威力,让恩娣在下一秒钟,身子弹了出去,挡著他的去路。

她仰头对上那张脸——一张即使是遮去双眸,却依然让女人心动的俊颜。

这一次,恩娣看得更清楚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是出色了一点点。

他忽然摘下墨镜,这一点点的出色,开始漫无边际地扩张。

这男人的眼,似倒映在深潭表面的月光……

恩娣不由得愣了愣。

孟霆不动声色地重新戴回墨镜,他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五官细致,骨架均匀,最重要的,还是个纯正东方血统的优质品种。

只是——

发现她还硬杵在跟前,微微侧头的孟霆,眼神带著一抹兴味,直望著她。

躲在大门里侧的朱湘屏息旁观。

恩娣在定神的那一秒开始,就为自己这种孟浪行为後侮,但是,这男人平静无波的表情,却又隐隐激发着她的战斗力。

他真的大有问题!居然就由著她这么挡著?瞪著?

然後……发现他往後退一步,朝身後的另一个男人努嘴示意。

接着,另一名男子奉命对恩娣送出借过两字,让恩娣两只眼瞬间喷火——这个该死的丑虫虫,摆架子摆到姥姥家去了。

她已经气得嘴歪眼斜,而他呢?不浪费一滴口水,就拍拍p股走人?

瞪着他那道昂首阔步离去的身影,晾在一旁的恩娣目瞪口呆,直到那把熊熊怒火直接从她喉头迸s——

喂!站住!说话的同时,恩娣已经踩下几个楼阶。

隔著镜片,孟霆凝著那张涨红的脸蛋。你叫我?

我当然是叫你。

喔?孟霆再度缓缓摘下墨镜,眸光跃动,盯望她的脸,开口:小姐,我们认识吗?

恩娣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问这么……机车的问题!

我姓左,就住这儿,我们明明见过面的!别说他忘了!

也许吧,不过我忘了。

你骗人!前几天的就不说了,昨晚明明我才去按电铃,是你开的门,你还请我进去……她这是在提醒人家吗?恩娣住了嘴。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想起来了?恩娣等著他任何可能的反应,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多么的可笑。

因为她只看见一道继续拾阶而下的背影。

喂!等等。

还有事?

能不能请你看个东西?恩娣手指用力地指向门板处那张还没撕下的公告,就这个。

掉头瞟眼,孟霆的视线忽然有了另一个聚焦点——

他发现了从门缝里探头出来的朱湘,随即望向身後的力崐。

力崐的视线锁定同样的方向。

两个男人的眼睛同时看著朱湘,而此时的恩娣也一样盯住他们。

果然是群变态的色虫虫!恩娣板著脸重申道:先生,我叫你看的,是这些字!

看到了。孟霆应著话,眼睛却还是逗留在朱湘身上。

还看!?恩娣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叉腰问:那么,你、说、呢?

我说?望著那帖草书,孟霆终於知道了力崐的处理方式。

将视线拉回恩娣身上,孟霆脸上的兴味更浓几分。字是丑了点,还要多练习。

何止是丑,简直是鬼画符……顺著话尾答的恩娣猛然闭嘴,整个人已经被怒火烧出焦味了!

他在笑!这一次恩娣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

孟霆别过头,直接跨步,准备下楼。

钦……就这样走了?

对不起,借过。不想被就地处死的元凶孟力崐,也赶紧逃离。

只是,出了楼梯问,坐上那辆积架跑车,力崐还是被处决了——

就是她了。

什么?忐忑的力崐在装傻。

那个躲在门缝里的女人。理由你应该比我清楚。

力崐当然清楚,那女人酷似tina的容貌也让他吓了跳。

但,真正吓到他的,是孟霆的公告。

敢情他从此将被迫不断往楼下跑,借盐、借糖,直到……借到人?

力崐开始哇哇抗议,甚至把姓左的女人抬出来当藉口。那个左小姐好凶,我不敢。

对象又不是她,你怕什么?

可是她是主人啊,我一看见她就害怕。反正就是别要他往楼下跑。

简单,那就让主人不在家。

啊?敢情连调虎离山计也出笼了?

力崐只希望老天帮帮忙,把那个tina的翻版给赶快调走。

。。。。

偏偏老天爷就是爱作怪,孟霆嘴里的机会居然那么快就来了!

当天午後,雷声轰隆、乌云低布,眼见大雨即至,孟霆和力崐两人从社区附近的停车场步出,加快脚程转入巷道,却一眼看见朱湘。

她大包小包,又提又抱,一副颇为吃力的模样。

定在原地,力崐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只写著:呜呼哀哉。

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孟霆努嘴示意,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看著力崐认命地走过去,然後攀谈……眼见朱湘把东西交给力崐,两人同时步入楼梯间之後,孟霆舒口气,决定暂时不上楼,重新踏往巷口。

豆大的雨滴已经打落,而且节奏骤转急促,路人纷纷走避,孟霆也快步拐入店家的骑楼—